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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尔文和艾玛的婚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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@作家叶倾城:1838 年,达尔文 29 岁。
他已经完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事,乘坐贝格尔军舰环球考察,五年的舰上生涯,将在数年后变成《物种起源》这本惊天动地的巨作。
这是进化论史上的大事。
但是现在,他在思考另一件他个人进化论史上的大事:要不要结婚。

18 岁那年秋天,达尔文爱上了不远处乡绅欧文家的二女儿范妮・欧文。
他在给表哥的信上写道:“范妮,正如全世界都知道的,是什罗普郡以及伯明翰最漂亮、最丰满和迷人的人物。”

当时达尔文刚从爱丁堡医学院退学,准备第二年年初去剑桥大学上学,中间有几个月的空闲,正好以他钟爱的狩猎活动来打发。欧文家拥有一大片有很多猎物的林地,吸引着达尔文频繁拜访。
狩猎季向来是传统英国乡绅子女的交往季节,他很快与范妮打得火热。

在 1828 年和 1829 年的暑假,达尔文多次拜访欧文家。
在剑桥受表兄弟的影响,达尔文迷上了采集甲虫标本。
达尔文和范妮的林中幽会便多了一项活动:两人并排趴在地上,寻找甲虫。

到 1829 年秋季,激情开始消失。圣诞节,达尔文宁愿留在剑桥采集甲虫,也没有去拜访范妮。
范妮来信抱怨,并暗示有其他人在向她求婚,达尔文并未理睬。

1830 年秋天,范妮与人订婚又解除结婚。
1831 年秋天,达尔文剑桥毕业,随军舰远行,并且不再与范妮联系。
在 1832 年,范妮结了婚,婚姻生活并不幸福。

而 1838 年,可以算是功成名就的达尔文,开始认真地考虑结婚。
他找出两张纸分别列出结婚的好处和不结婚的好处。

结婚会如何:
孩子(如果上帝愿意的话)
对彼此感兴趣的、常年的伴侣(以及老年时的朋友)
挚爱的玩伴。无论如何比养狗强

家以及顾家的人
音乐的魅力和女性的絮叨;这些对健康是有益的,但同时也会浪费大量时间

我的天哪,如果人这一生就像工蜂一样忙来忙去,最终一无所有,那是无法忍受的 —— 不,不,决不能这样
设想一下,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伦敦一间烟熏火燎、又脏又乱的房子里过活
再设想一下,沙发上坐着温柔的好太太,一旁是炉火、书籍,可能还有音乐等等
把这个情景同伦敦大马尔伯勒街的肮脏现实对比一下。

不结婚又如何?
没有孩子,(没有第二生命),
老年时没有人照料
愿去哪里就去哪里
可随便选择社交活动,但要少。
在俱乐部听聪明人谈话。

无需被迫去串亲戚,
无需为每一件琐事伤脑筋
无需为孩子们操心和花钱,
也许无需争吵。

浪费时间
在晚上不能看书
变得肥胖和懒惰
焦虑
还有责任,
没有多余的钱买书,
等等
—— 如果一个休负责许多孩子的衣食的话。

在纸的背后,他总结道:
可是,假设我明天就结婚的话,马上就会有无穷的烦恼和开销,找房子,买家具,布置房间
—— 由于没有社交活动而争吵
—— 早上亲友的来访,每天浪费时间……
振奋起来
—— 一个人不能过孤独的生活,当老态龙钟,步履蹒跚时,既没有朋友,又没有子女,冷冷清清;
仔细看看自己的脸吧,已经开始起皱纹了。

没关系,听天由命 —— 仔细看看周围,不是有很多快乐的奴隶吗?

就这样,达尔文决定要结婚。
传记作者认为,背后有若干原因:
一,他母亲已经去世,他是达尔文家族唯一的男性后代,有传宗接代的需求;
二,在五年的考察中,他深刻地了解大自然的运作模式,被大自然教育了;
三,虽然有这么丰盛的科学工作,但在船上,他感觉孤独,下船之后,仍然如此。他从前以为自己能够离群索居,但他发现,自己还是喜欢群居生活
“上帝呀,那里是多么乏味啊!只有佣人为我做饭,并给我拿来写书需要的岩石样品。这像一个隐士在洞穴里生活似的,并不像正常人的生活,我一想到要回到那种枯燥的寂静中去,就受不了。”

剩下的事就是:和谁结婚。

有人建议他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女性知识分子;
他还曾经打算在《泰晤士报》上登征婚启事。
但他很快想起来,他有一位表姐 —— 舅舅的女儿 —— 艾玛,只长他一岁,还是单身。

1838 年 11 月,达尔文向艾玛求婚,艾玛立刻就同意了。
双方家庭都很满意,很快达成协议:
爱玛将有 5000 英镑的嫁妆,岳父另外每年给 400 英镑的零花钱;
而达尔文父亲则给他们 10000 英镑用于投资。
如果这 15000 英镑能合理地投资,每年能有 10%的回报,那么他们每年就能有大约 2000 英镑的收入。
这在当时是非常高的收入,当时一名医生或律师的年收入不过大约 1500 英镑。
达尔文从此不必上班,可以整天待在家中安心作研究。

只有一个问题:他们的组合将是近亲结婚。
优生学之父高尔顿,是达尔文的表弟,他就是拿自己这几个反复近亲结婚的家族当观察品得出的结论。
这两个家族均有许多残疾人,艾玛有个妹妹是侏儒。
高尔顿于是坦荡地向达尔文提出:你应该懂的。
还有谁能比达尔文更懂?
但达尔文耸耸肩,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。

1839 年 1 月 29 日,达尔文和艾玛结合了。
这个婚姻完全是理性选择的结果,非常功利,毫无浪漫、激情可言。
他们共生了十个孩子,三人夭折,三人不育。
—— 但是,在那个时代,即使非近亲结婚,孩子也可能一样有很高的夭折率。
总之,达尔文的婚姻,持续一生,相当美满。
公认,如果没有这样的婚姻,达尔文不太可能取得那么丰硕的学术成果。

少年谢顶;
中年之后,鬓发与胡子连成一片,反而好看起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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